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卑鄙的圣人:曹操.第10部,大结局_第十五章 手足相残,为储位曹丕强行灌醉曹植(11 / 11)

讽等人先行问斩,悬首市曹震慑人心,再向大王禀明不迟。”

“先斩后奏?”王朗不禁诧异——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这位谨小慎微的太子今天怎这么大胆?

正说到这里,司马孚领着校事刘慈也来请见。司马孚双手奉上一卷书信:“此乃中尉杨公手书,他已自解印绶悬于堂上,并搬离府邸,派人致书向太子请罪。”因魏讽之事丢帽子的不只钟繇,中尉杨俊掌宫廷宿卫,与他共事的陈祎被魏讽拉拢他竟不知情,能没责任吗?

一听杨俊请罪,曹丕既感喜悦又觉愤恨,喜的是这个力挺曹植的眼中钉可算丢了九卿之位,恨的是卸职请罪竟然不亲自来,就弄一份书信搪塞,分明还不把太子放在眼里——其实曹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,杨俊本质上是个文人,生性呆板,叫他过来屈膝说软话,他张不开嘴啊!

曹丕看都不看那书信一眼,冷冰冰道:“案子未判,王命未下,杨中尉这便卸官而去,也太清高了吧?告诉送信之人,他们大人既然一心辞职,我也就不挽留了。”这态度相比对钟繇简直是天壤之别。

司马孚奉命而出,刘慈又呈上份卷宗,谄笑道:“这是太子要的名单,都是素常与魏讽有过接触之人。”

王朗正在喝水,闻听此言险些呛住——这是要作甚?

曹丕一边浏览一边冷笑:“魏讽不过小小掾吏,何敢行此大逆?必有对朝廷不满、心怀怨谤者煽动,谋反一党固然要杀,可怨咒之人也不可姑息,凡是与魏讽有过交往者,及亲友为官者必要一并下狱。我已叫校事拟了份名单,王公照此捕拿即可。”说罢起身,亲自递到王朗手上。

王朗低头一看,上面洋洋洒洒列了百余人,手都哆嗦了:“这怎使得?魏讽之事案情简单已经审明,岂可大肆株连?又与怨谤何干?请太子收回成命。”

“不然。”曹丕摇头道,“纵然无干怨谤,这些人或交友不慎,或知情不举,或亲友通谋,岂能断定无纤毫之过?咱们宁可谨慎过度,也不可姑息养奸。”

陈祎告发伊始,曹丕觉得这是个扎手的差事,但经过几天思忖,又与吴质书信协商,渐渐发觉这案子对他而言不是坏事。不论如何,既然曹操已许诺不再掣肘于他,那何必事事小心,藏着掖着?反过来想,这兴许还是个好机会呢——一来能摆摆威风,露露煞气,叫满朝文武敬畏;二来把父亲平素不喜之人牵扯其中,借此机会一并处置,讨父亲欢心;三来曹丕所依仗的乃是中原豪族诸家,若能把荆州一派势力连根拔除,等于帮他们除了抢饭碗的人,可以稳固己党;再者,钟繇虽全力扶持他,但毕竟官高年长,留守诸务还要尊其为上,如今借着这机会让老人家退下来,曹丕的地位无形中有所提高;最后,似杨俊那样他自己不喜之人也可一并打击,若不是费尽心机都寻不到丁仪和魏讽有丝毫联系,早把他名字也写进去了!

王朗怎知他小算盘,越看越觉惊愕,手都哆嗦了,眼见连宋衷、王凯、刘廙、文钦等人都囊括在内,实在看不下了:“请太子收回成命!这些人老臣敢保他们并无谋反之意,似宋仲子老先生,固然养子不肖,但他老人家学术精纯又已年逾古稀,岂会萌悖逆之心?”王朗说这话还有点儿私情,他儿子王肃就是宋衷的弟子,没少得人家倾心传授。

曹丕摆手道:“谁叫他老人家无石子先识之明,教子无方,老罹此祸,怨得谁来?”王朗欲起身再辩,却被他一把摁住,“王公无须为他们开脱,暂且捕拿收监未必就是要处死,我将名单呈报大王,若有其情可悯者大王自会宽赦,咱们就不必操这个心了。”王朗一肚子话顿时噎住了——曹丕大撒网,叫他爹得个宽赦的美名,这事还不能拦,他若执意不办,那边名单呈上去,岂不是连他也落个包庇之嫌?

王朗望着这个道貌岸然的年轻人,背后竟生寒意——你想得倒挺好,可这是拿人命当儿戏。你老爹如今喜怒无常,叫他杀他说不定真敢杀啊!宋衷名震天下,自马融、郑玄之后再没这样的鸿儒了,万一杀了岂不可惜?刘廙当过你的掾属,竟把他也豁出去了。文钦乃文稷之子,又是你们同乡,你也不肯保全。王粲就俩儿子,因为此案都完了,你还要把王凯牵进去,当初谁在王粲灵前又学驴鸣,又信誓旦旦要照顾王家?你比你爹还狠啊……

曹丕不紧不慢微笑道:“王公不必多虑,有罪便是有罪,无罪便是无罪,暂叫他们委屈几日,难道您不相信我父王能明辨黑白?”

他这么说王朗焉敢否定,颤巍巍道:“就、就依太子之意吧。”

曹丕终于满意了,还是那副恭恭敬敬的架势,亲自将王朗送出东宫,又叮嘱了几句。司马孚也办完差事回来了,秉道:“我在街上听人传言,临淄侯回来了。这事儿真奇了,前几日还说要让他领兵去救襄樊,怎么又打发他回来了?兄弟归来,太子当尽兄长之情,今晚请他来东宫宴饮如何?”司马孚并不清楚这几日发生了什么。

曹丕得意洋洋的脸上蒙上一层阴云,茫然眼望着喧嚣的大街喃喃道:“不必了……我们兄弟一辈子的酒都喝尽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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