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一时让我保重,一时又让我自重。”容千珩看着他,语气有些报复性的轻浮:“你自己倒是轻飘飘的,孱弱的像只猫,平白叫人心发痒。”
容千珑蹙眉:“容千珩,你不要…”
“我不要什么?”容千珩咄咄逼人的打断他。
容千珑对他的疏远已经惹恼了他。
“你不要太放四,即便你是四皇子,也不能戏弄我。”容千珑眼神冷淡的看着他:“我会告诉父皇和母后,让父皇母后来管教你。”
“母后?”容千珩嗤笑:“母后不会管的,你还不知道吧,当时母后把你赏给我了,只要我想,我可以让你来伺候我。”
(一更)
容千珑反应仍然平淡。
见他没有如所料的伤心吃惊,容千珩反而有些气急败坏。
容千珑反问他:“谁说我不知道?我在瑶台宫长大,总有照看过我的的姐姐关照我一两句。”
“你别恼。”容千珩又反过来劝他:“我心里烦闷,一时说了不中听的话。”
容千珑并不在乎,他已经习惯了容千珩时而正经时而轻浮的态度。
容千珩是被祖辈护着长大的心肝肉,在许多小错上便有纵容,反而不准父母严加管教,一味放纵许多年没把容千珩养成杀人放火的恶霸,算是容千珩本性还算可以。
容千珩的油嘴滑舌便是用来哄长辈开心的,故而走出卫国公府,他对江湖市侩简直无师自通。
周正出挑的样貌,配上巧舌如簧的嘴,遇上美人,哄得美人简直轻而易举。
之前他以为容千珑单纯好哄,其实是他不知道容千珑对他的歉疚处于自身愧疚,而非他有什么于容千珑看来的过人之处。
而容千珑是父母娇惯大的孩子,虽然都是被偏疼,但他的宠惯主要落在吃穿用度上,一哭了便抱怀里哄,一喊疼便宣太医看诊,生怕磕了碰了,但在道理上从未省略过管束。
忽然被一个人软硬掺和着来,既不会畏惧仰慕他的强势,也不会对他柔和卑微而心软。
“这宫里闷的慌,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。”容千珩眼神涌现出厌倦:“宋淳睿倒是找上我,从前在宫外他眼睛长到头顶上,仗着是太后庇佑。我等勋爵人家谁不知道他在宫中是什么地位。”
容千珑蹙眉:“你别再说你是勋爵人家了。”
容千珩眉心舒展开:“是,你提点我我便不说了,方才也还一时嘴快。”
“还有。”容千珑忍不住说:“宋淳睿不值你深交,并非他身份处境,而是此人…算了,你以后便知道了。”
“好,我再不理他了。”容千珩殷勤的往前凑了凑:“你不喜欢他,我便不喜欢他,你不准我与他深交,我便再不见他了。”
容千珑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,偏过头去唤寿丰。
寿丰来的很快,容千珩还当他有什么事要交代寿丰去办,或者是要见到方才催的鸡汤,不成想容千珑说:“送殿下出去。”
容千珩神情一滞,很快便放弃了死缠烂打的念头,起身有些伤心的说道:“千珑,我就要去辛州了。”
容千珑对已经知道的事反应不大,容千珩不甘心的说:“兴许是我在查我祖母…卫国公府太夫人沈氏,父皇嫌我烦将我支配出去了。”
“你不想去吗?”容千珑有些认真了,他站起身,在他的想法中容千珩的意愿很重要,一个被迫失去自己身份,以别人的身份活了十九年的人,他失去的机会远比他想象的多,更何况又承受了被迫换回导致的混乱。
十九年前他一无所知,十九年后仍然没有话语权。容千珑以为,当时至少是自己的选择。
他问容千珩:“你若是不想去只管与父皇说,或者你不便说,我替你说。”
“不。”容千珩只是装个可怜而已,见容千珑终于有些激动,他不得不坦诚:“谁不想建功立业呢?我的志向便是守卫边疆,立下战功,光耀…”门楣,只是卫国公府的门楣与他并没有关系。
容千珑像是一下熄灭了,他坐下来:“哦,那你去吧。”
容千珩气笑了:“好。”
次日一早容千珩又来一次,寿丰以容千珑还未起身为由没让他进屋,容千珩来时神色淡淡,并不似日前的殷勤,在寿丰拒绝后便走了,并未留下什么话。
到了晚上他又出现,神色带了些扭捏和不情愿,寿丰进屋请示容千珑,容千珑觉得奇怪,但因为早已松了束发,所以依旧让寿丰将他打发了。
容千珩被拒绝后很利落的出了殿门,乾阳宫里来往的都是皇上的心腹,自然什么都逃不过皇上的眼睛。
容千珩站在廊下未急着离开,张望着来来往往的人许久,贺源曾去问他要不要去见皇上,他沉默片刻拒绝了。
不问还好,问了之后容千珩似乎觉得尴尬,并未再久留,直接离开了乾阳宫。
几日都不见容璟来见他,思及如今住在乾阳宫皇上的眼皮底下,又出了容璟“为他”私置宅子的事,避嫌也是正常